发挥航空经济引领作用 打造高质量发展新动力源
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 张大卫
2022年11月16日
很高兴参加由郑州航空港区主办的“航空经济发展”论坛。下面讲三个问题：
郑州航空港经济综合实验区，是唯一由国务院批准的空港型园区。近十年来，在省委省政府和市委市政府领导下，港区干部群众砥砺奋进，当年黄泛区的一片沙丘，如今已成为河南发展的热土。
近年来，省委省政府做出的发展枢纽经济的战略抉择，进一步统一了全省上下的思想，使河南的产业优势、资源优势、市场优势、交通物流优势进一步整合，形成了新时代区域发展的竞争优势。省委直接部署推进的航空港区重塑性改革，则使港区通过管理体制改革和机制创新，激发了新的发展活力。
在疫情反复冲击、地缘冲突加剧和经济复苏困难的多重压力与震荡中，郑州航空港区逆势发展，取得了骄人的业绩，真正成为了河南乃至中部地区发展的“新动力源”，也为全国空港区域的发展起到了重要的示范作用和标杆作用
。
图1 2021年我国空港型综合保税区进出口总额（单位：万元）
表 1 2021年各临空经济示范区GDP比较
名称 |
GDP/亿元 |
GDP增速/% |
郑州航空港经济综合实验区 |
1172.80 |
12.10 |
北京大兴国际机场临空经济区 |
— |
— |
青岛胶东临空经济示范区 |
— |
— |
重庆临空经济示范区 |
814.60 |
13.00 |
广州临空经济示范区 |
— |
— |
上海虹桥临空经济示范区 |
662.23 |
13.48 |
成都临空经济示范区 |
734.89 |
8.70 |
长沙临空经济示范区 |
— |
— |
贵阳临空经济示范区 |
205.32 |
6.50 |
杭州临空经济示范区 |
363.90 |
5.00 |
宁波临空经济示范区 |
— |
— |
西安临空经济示范区 |
60.54 |
4.40 |
首都机场临空经济示范区 |
— |
— |
南京临空经济示范区 |
343.68 |
5.00 |
长春临空经济示范区 |
8.10 |
5.00 |
南宁临空经济示范区 |
214.37 |
6.30 |
福州临空经济示范区 |
743.54 |
7.80 |
来源：国家发改委、民航局《中国临空经济发展报告2021》（曹允春主编）
作为长期在河南工作的老同志，对航空港区的发展，有着“不思量，自难忘”的深厚情感。我理解：
第一，河南发展航空经济，是基于深刻的理论思考和对世界发展大势的清醒把握。
我们正处于第四次科技革命的大潮之中，世间虽有各种逆流存在，但经济全球化和新科技革命推动的产业变革，仍然是全球经济增长和国际经贸合作的强劲动力。以跨国生产为特征的产业布局调整和不同区域消费市场的消长变化，推动日益形成了较为完善的国际化垂直分工体系和网络化的全球供应链。
现代信息技术、先进制造技术、快速交通技术的不断迭代，打破了信息不对称、物流不同步的时空限制，也改变了国际间生产、交换和消费的方式，分工细化引起的中间品贸易和跨国消费市场的繁荣，加大了国际贸易的流量。贸易追求自由化和便利化的本质，对要素流动、生产协作和物流组织的效率，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航空物流在组织资源全球化配置和跨国生产贸易中具有特定优势。那些具有高时效性、高附加值、高科技含量特性的产品，往往将航空运输作为物流的重要渠道。
目前，航空物流在全球供应链中的作用日益凸显，已成为衡量各国物流体系现代化水平的主要标志和全球价值链的核心环节。而作为基础设施的那些大型空港，则成为全球航空网络的重要节点，航空运输所连接的不仅是港区所在的城市和周边临空区域，它还是全球产业体系和供应链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
第二，河南发展航空经济，是积极对接国家战略的需要。
由习近平总书记亲自提出的“一带一路”倡议，和国家构建“双循环”发展新格局的设想，促进了国家战略目标、战略重点、战略格局的演变。虽然国际环境复杂多变，但中国始终坚持经济全球化、贸易自由化和多边主义的立场，推动进一步扩大开放，扩大进口，促进消费升级，形成面向全球的贸易、投融资、生产、服务网络，构建国际物流体系，打造安全可靠、自主可控、畅通高效的供应链。
这些战略举措的实施，使处于内陆地区的河南既看到了机遇，又认识到了责任。发展航空经济，既牵住了河南发展的牛鼻子，又使河南前进的“步点”踩住了国家发展的“鼓点”。习近平总书记对郑州-卢森堡共同建设“空中丝绸之路”的坚定支持，就是对河南的充分肯定和激励。
第三，河南发展航空经济是对外开放、融入经济全球化的需要。
开放才能解放思想、倒逼改革。开放才能解决低水平循环和生产过剩问题。开放才能提升城市的国际化水平，才能更多地引入人才和先进经营理念。
开放，需要平台和窗口；需要打破封闭，将自己的资源和产业与国际市场对接；需要用更高的标准和效率配置资源、组织生产，使企业经过国际市场洗礼，提升经济竞争力；使产业在全球供应链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并不断提高自己的“生态位”。
中央要求构建外向型经济新体制，推动制度型开放，河南发展以国际航空物流和产业链供应链国际合作为重点的航空经济，打造中西部地区对外开放的高地，营建航空大都市，真正是切中肯綮，把开放这局大棋走活了。
第四，河南发展航空经济是创新发展、转型发展和动能转换的需要。
撬动全省产业结构的调整升级，需要支点和突破口，航空经济是由先进制造业和现代服务业聚集而形成的新经济业态及新产业体系，它高度对应五大新发展理念的要求，其增长极效应，不仅带动了机场周边和所在城市，而且带动了全省乃至内陆地区腹地广域空间的升级发展。郑州航空港区今天已成为河南发展名符其实的新动力源和增长的新引擎。省委省政府发出的“前瞻30年”的号召，使郑州港区发展又站在了新的起跑线上。
发展航空经济，已成为国内众多大型航空枢纽所在城市的战略选择。郑州和国内外一些空港区域的发展实践证明，发展航空经济除了应具有良好的基础设施、能源保障、人力资源、交通便利条件外，还有一些重要的能力是不可或缺的。特别是：
1.高端产业集聚能力。以航空物流为保障，吸引跨国公司、战略性新兴产业、先进制造、现代服务业等在周边区域集中布局，形成新的产业集群和产业生态。
2.市场消纳能力。能与周边地区紧密连接，形成不断成长乃至强大的全球性消费市场。
3.国际化中转能力。深度融入国际航空物流网络，有完备的功能性口岸、中转仓、集拼分拨能力和高效率的清关服务，能通过多式联运系统覆盖广域市场。
4.供应链管理能力。能吸引或培养起服务全球产业与市场，提供端到端（end to end）、仓到仓（W/W）、门到门（door to door）解决方案的综合物流集成商和供应链管理商。在国际贸易体系与治理体系不断演进变革的今天，具备为客户提供个性化服务、数字服务和信用保险、贷款、结算、支付、结汇、供应链金融等服务能力尤为重要。
5.持续创新能力。促进科研、设计、咨询、人力资源培养培训等业态发展。具有与国家创新与社会创新体系和创新资本、创新投资对接机制，有对全球航空经济发展动态的追踪管理，搭建起数字国际供应链平台并培育对数据资源存储、管理、开发、利用的能力。
这几种能力中，先进制造业、现代服务业的集聚能力，是生成其他能力的基础和重中之重。
图 2 苹果供应商地图
郑州港区富士康厂区，是苹果全球最大的生产基地。苹果产品是全球产业垂直分工的典型代表，它在全球的近800家供应商中，中国大陆地区占45%左右。正是得益于航空物流和现代信息平台的高效率，苹果以其为载体组织了自己的全球供应链。苹果供应链管理追求的原则是：质量、成本、利润、速度。有评价认为苹果是世界上众所周知创新力最强的公司之一，但很少人知道苹果的成功，不仅在于产品的创新，更在于出色的供应链。
现代汽车及零部件、IT产品、生物医药、高端设备制造、时尚快消品、生鲜冷链等产品、定制化产品等，也越来越依赖于航空运输与数字信息平台结成的现代物流体系，他们同时也为航空物流注入了巨大的流量。
特斯拉也正在形成自己的全球供应链版图。它在中国大陆有180家供应商，但自产或由其他外资企业采购的高精度传感器、芯片、电力电子器件、执行器、电机电控、驱动电机等有相当一部分要依靠航空运输。它目前正在重塑供应链上的“整零关系”，以压减供应商层级（将Tier 2 - Tier 1 - 主机厂单线产业体系进入Tier 0.5级合作时代）。其追求的目标是快速响应、共享数据、迭代升级（郑雪芹，2022年9月）。
经济全球化和平台经济的发展突破了产业组织的地域限制，改变了产业组织的规模结构，使头部企业对产业体系的影响力更大，控制力更强。这为空港枢纽周边吸引高端企业及关联企业聚集并形成新的产业生态提供了机会，这也必定会成为航空经济时代特有的现象。
由航空快速物流和数字化平台孕育的另一类企业形态的代表是Zara。它以品牌时尚服装为主业，以产品的全流程控制和快速更新迭代为特色，生产经营活动触角覆盖到全球各个角落。它的总部在西班牙，在全球拥有数百家代工厂，郑州是其在中国的分拨中心。
Zara之所以能在激烈竞争的服装市场中胜出，靠的是频繁出入于纽约、巴黎、东京等时尚服装发布会的庞大设计师群体，以及由快速的信息传输和航空物流体系连结成的高效率的全球供应链系统。分布在全球各大时尚都市的设计师，每天都向总部提供大量的服装样式。总部把这些设计样式输入系统，供分布在全球各地的门店选择，门店则将订货信息传输到总部，总部再据此安排生产和供货。郑州作为Zara设在中国的分拨中心，其承接和向全国输送的服装可能出自上海甚至东京的设计师之手，制造商可能是在西班牙和葡萄牙，也或是越南和印度。这样的设计、生产和供货模式及高效的选货、订货、信息传输和物流体系，保证了快速更新迭代，迎合了时尚消费潮流。
像Zara一样的企业正在快速崛起，传奇一般的中国企业Shein（希音）也是典型代表。它们引领了时尚品和快消品的市场消费潮流，利用信息化平台把产业互联网和消费互联网打通，利用航空运输构建起产品的物流网络。它颠覆了层层分拨的传统物流模式，配之以线上进行的金融交易支付和各种商务中介服务，形成了一种分布于全球、聚集于网上、连结于航空运输的全新的产业生态系统。
“保税维修”也是因航空运输而发展起来的一种新业态。一些用户遍布全球的高价值设备仪器和用品，需要通过简单的维修来延长使用寿命。为保证既能得到专业化维修服务，又能保证尽量缩短维修时间和提高通关监管效率，于是，就诞生了维修工厂设在机场附近的所谓“跑道尾产业”业态。这也是航空经济的前沿形态之一。
还有跨境电商这一国际贸易新模式。大量的互联网撮合与交易，促进了跨国网购消费。中国政府创新了海关监管代码为“1210”的保税备货模式，促进了跨境进口电商的发展。近年来，国家又创新了“9710”、“9810”等跨境电商出口模式，这些都为航空运输带来了巨大的物流流量，也推动了C2C、微商、海外仓等业态的发展，使跨境电商生态更为繁茂。
以5G应用为象征的智能经济发展，为工业与物流业带来新的变革，绿色能源、健康医疗、定制生产等业态都偏好于高时效物流。
目前，航空物流正敞开胸怀迎接和创造许多新的业态：采购揽货、货运代理、国际承运、包机服务、国际中转、集疏分拨、仓储管理、多式联运、关务服务等供应链管理和物流集成服务，以及数字贸易、交易撮合、信保服务、征信服务、保税维修、教育培训、业态培训、科技应用、文化会展、咨询服务、政策研究等等。
可以预期，这些产业会更多地向国际航空物流条件好的空港区域集中。能深刻理解并着力发展航空经济的城市将从中获益，其在全球供应链网络中的地位也会得到提升。
近年来，面对多重复杂因素干扰，全球供应链的脆弱性被暴露无遗，但航空物流却表现突出。尽管很多航空公司为应对客运困难而纷纷进行“客改货”，但运力仍然严重不足。当海运因洛杉矶长滩港、苏伊士运河堵塞和一些港口因疫情管制出现严重阻滞时，航空运输利用自己的优势，为全球供应链安全稳定运行作出了重要贡献。
航空货运作用的凸显，表明承载全球供应链运转的国际物流格局正在发生变化。对这种变化我们应该有更多的准备。实际上，现今国际物流企业的十强中，有5家是主要从事国际速递业务的大型物流集成商和供应链管理商，它们的主业是航空运输。
随着航空经济的业态越来越丰富，航空物流作为现代物流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也在不断变革与演进。它更注重建立起自主管控、自主运营与国际合作、跨界合作相结合的国际物流网络节点（如海外仓、区域集疏分拨平台），追求建立自营的信息数据、交易支付、金融服务平台；更注重于从接单到终端配送全流程解决方案的设计与介入，开展门到门、端到端、仓到仓的服务，从而带动更多企业、更多运输方式与航空物流共同形成高效率的综合物流体系。
当前，包括航空在内的国际物流业呈现出一些创新发展的新趋势：
一是重视数字技术对产业组织变革的深刻影响，积极搭建能连接产业互联网和消费互联网及全球供应链的数字化平台，打造数、产、服相融合的“生态体系”。二是顺应全球供应链区域化的趋势，重新布局并深耕区域市场。三是大型物流集成商、航空公司纵向一体化发展，平台商嵌入航空物流业务。前者如马士基的“上岸（发展货代业务）”、“登机（组建货运机队）”，后者则是以阿里、京东为代表。四是构建EWTP（数字国际贸易平台）和海外仓体系，形成具有数字服务能力的大区域综合物流平台和枢纽型转运分拨仓及终端配送仓。
最近，在国务院国资委和河南省政府的主导下，由央企、省属国企和民营企业共同组建的“中国国际速递物流公司”总部在郑州落地，它必然会为河南航空经济发展和郑州航空港区建设，提供新的支撑与动力。
在已充分竞争的国际市场上发展，会遇到很多难以想象的困难。正在起步的中国国际速递公司除了要抓好战略、管理、市场和资源要素外，关键还是要有遵循规律、眼光看远、埋头苦干的那么一股劲，和一个好的管理团队，各级政府和港区，也要为其提供良好的创业环境。
这家以郑州港区为主营基地的企业，预计会本着“高起点、专业化、轻资产”的策略立足脚跟，然后通过投建、并购、合作的模式逐步拓展国际业务，搭建起枢纽基地、运营机队、空运网络、地面服务、数字与金融平台和关务管理架构，最终成为我国具有全球服务能力的物流集成商和供应链管理商。
让我们为它助力祝福。也希望有更多的航空物流企业能落户郑州航空港区。
